守着一条船 云阳县黄石镇的摆渡人"希妹"图啥?
华龙网-新重庆客户端4月22日10时讯(通讯员 段斯斯 邓庭庭)在云阳县黄石镇,你问张希前是谁,对方多半会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你再接着问打渡船的是哪个,对方便会恍然大悟:“你问的是希妹儿啊,希妹在船上,他离不了那条船。”离不开船的希妹儿本名是张希前,家住黄石镇迎新村,因为其母亲想要一个女儿,便给她取了个小名“希妹儿”,这一喊就是52年,成为了黄石镇家喻户晓的名字。
摆渡34年再苦再难未言弃
为什么说希妹离不开船?近日,笔者来到黄石镇渡口,和张希前的沉默寡言相比,邓术英身材高大,性格爽朗,说话像是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显得和气。“我这么多年跟着他一起打渡,我也理解了他对渡船的感情了,莫说他了,我自己也离不开了。”听到邓术英的打趣,坐在船头的张希前手里卷起了叶子烟,腼腆地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说起这个工作确实辛苦,不管刮风下雨,冬寒暑热的,每天早上6点多,他们夫妇两就得早早在船上等着过河的客人。”前来坐渡船的村民们由衷感慨。笔者了解到,张希前的父亲也是一位摆渡人,打了一生的渡船。从小和父母生活在船上的张希前,在18岁那年摆起了父亲的渡船,也接过了父亲扛了一辈子的责任,今年已经52岁的他,在船上度过了34年。
回忆30余年前的日子,张希前摊开自己的一双手,说了一个字——疼。“那时候是人力渡,手拉船,要靠一双手摆渡。”张希前低声解释,刚开始拉绳子手磨得生疼,才拉了一天,手上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泡,第二天硬着头皮拉船时,满手都是磨烂了的血泡,疼到后面麻木了,但是一歇下来,手就疼。时间一长,血泡慢慢成了厚茧,即使人力渡早已变成了机动船,但双手的茧依然在。
然而对于张希前来说,起血泡、起茧还不算苦,最难熬的是刮风下雨的晚上。还没修建三峡大坝的时候,逢刮风下雨的晚上,一个浪就能把船打翻,所以他连打盹都不敢,一整晚盯着船,水位上涨收绳,水退时放绳,时刻注意着.
从人力渡到机动船,再到客渡船,从200米一趟到3000米一趟,船费却只涨了1元,从1元每人变成2元每人,夫妻两人每月平均收入仅2000元。“看着出去打工的人越来越多,过河的人越来越少,家里又还有个幺妹儿在读书,负担不小,我就盘算着不打渡船了,哪知话一出口就被他气冲冲地驳回了。”邓术英说。
手掌船舵肩负责任“希妹”图的是心安
挣不了钱又离不了身,张希前为什么还是要坚持打渡船,他图的是啥?
“不图啥,图心安。”面对笔者的疑惑,张希前硬邦邦的一句话,掷地有声。正说时,“叮当叮当·······”黄石小学的二十几位学生随着铃响声上了客渡船,“1、2、3······”张希前赶紧起身清点起了人数。“每天上下学都是那二十几个学生,我们会清点人数,小点儿的孩子老师会送上船,大点儿的孩子有时候路上贪玩,等不到他们我们就要去找。”张希前夫妻俩一个在船上清点人数,一个则在船下照看孩子们上船。
等清点完人数,安置了孩子们后,张希前便走进驾驶室发动渡船,邓术英则叮嘱起孩子们,下船就回家,不要在路上玩。“照看孩子压力大,家长和老师将孩子交给我们,就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必须等到每一个孩子上船,将他们安全送到目的地才会放心。”邓术英说。
“心安”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邓术英回忆几年前一天晚上,,他们像平常一样套好船,已经上岸准备回家了,却在这时,电话响起了。接了电话的张希前立马转身,返回到船上,启动发动机,来不及多问的邓术英见状,立马解开船绳,随张希前出船,“本来为了安全出行,是不能开夜船的,但迎新村的一个村民头部意外受伤,血一直往外冒,所以我们选择开夜船去接他们到医院。”
在迎新村渡口接到伤者的张希前,立马调头开往黄石镇渡口,伤者的头上血一直往外涌,身上的棉袄已经被浸湿,邓术英见状立即脱下自己的棉袄给伤者换上。这一趟张希前不仅没收他们的船费,还将他们送到了医院,垫付了医药费,为伤者买了牛奶和面包,自己却忙到忘了吃饭,回到家中已是半夜。“这个村民平时都是对我们冷言冷语的,自从她受伤,我们帮了她之后,现在对我们都是客客气气的了。”邓术英说“我们没有劳力,没有手艺,这是老天给我们的一碗饭吃,我们做事凭良心,求心安。”
“叮当叮当·······”又是一阵铃响,学生们在邓术英的引导下,一个个稳步走下渡船,等到孩子全部下了船,张希前和邓术英仍站在船头看,确认孩子们是不是全部踏上了回家的路。夕阳西下,并排站着的张希前夫妇俩被笼罩在橘色余晖中,留给孩子们一抹异常柔和、坚定的剪影,而这抹剪影不仅留在了孩子们的心中,也印在了笔者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