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行记(一):利比里亚的大西洋海风
有外地的朋友问我:“去非洲采访什么,这么大阵仗,是跟随高层出访吗?”我告诉她:恰恰相反,我们要采访在非洲闯荡的普通重庆人,只不过,在一定程度上说,他们代表了中国的形象。
朋友回复说,你们重庆真是大手笔。
这个采访行动叫《逐梦他乡重庆人》,从2015年6月18日起,每个工作日,重庆的各主流媒体都会报道一位他乡逐梦的重庆人。包括电视台、电台、报纸、网站、手机微信在内的全媒体联合播报,讲述重庆人在外打拼的故事。
我们的首站,是西非的利比里亚,首都是蒙罗维亚。
抵达机场,走下飞机舷梯,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来自大西洋的新鲜空气。
如果你认为航站楼是机场的标配,那你就错了,因为蒙罗维亚并没有航站楼。跑道旁,大家要用消毒药水洗手,桶上写的是:“埃博拉名不虚传!”(我的翻译是否信达雅?)
经过三十多个小时、六次起降的长途旅行后,我被这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简单粗暴地轰醒——我已经来到当初埃博拉最严重的国家。
跑道旁边有一座写有“抵达”的房屋,穿过这间小屋,就算入境了,门外停了几辆车,当地司机说着中文“你好”揽客。
在利比里亚,我们共有五整天时间。每天采访从早到晚,再加上时差干扰,大家疲惫不堪。幸好,非洲的新鲜之处太多,不断撩拨我的好奇。比如,乡村里,一人多高的蚂蚁窝,让我兴奋得如同见到了偶像,不合影“不足以平民愤”。
以前都是在电视里见到,蚂蚁精心修建巢穴,里面有完备的区域功能划分和通风管道。如今它就在面前,我忍不住上前用脚踩一下,用手摸一摸,又怕破坏了蚁穴,大批蚂蚁出来向我喷射蚁酸——不过我并没有看到蚂蚁进出,再加上采访时间紧,实在无法仔细观察。后来采访对象告诉我,当地人会挖开蚁穴,抓住蚁后——手指大小的白虫子,炸着吃,高蛋白,营养丰富。
树上结的豆荚,比手臂还大。
利比里亚人喜欢用头来顶重物,身体挺得笔直,如同街头杂技。
很多大人、小孩儿都喜欢随音乐起舞,有些当地人、尤其是小孩子,见到我们会笑得灿烂,招手,或者竖起大拇指。
不过,这个国家的基础设施严重滞后,简直无法与国内相比。首都大部分路段没有路灯,交通红绿灯也少见,乡村没电,晚上一片漆黑。唯一让我觉得还不错的,就是一条由中国人承建的公路。行驶在路上,时速能达到一百公里,让我恍惚觉得就在国内。
言归正传,我必须说说我们此行采访的逐梦人物。
重庆外建,在国外承建各种施工项目,以路、桥为主,兼涉建筑,其中,利比里亚就设立有分公司。当这里有什么施工项目招标时,重庆外建利比里亚分公司参与竞标——我上文提到的那条公路,就是由外建承建的。
公司在当地招聘了很多基层工人,带动就业,培训技术,尤其是在埃博拉肆虐期间,用时不到一个月,建起一座埃博拉诊疗中心,提起cico(重庆外建),很多当地人都知道来自中国。我们采访了利比里亚工程部长、卫生部副部长,谈cico的品质。
而分公司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则由国内派遣,我们在利比里亚采访的三位逐梦人物,就是重庆外建利比里亚分公司的管理人员。
我负责其中一位采访对象,杨泽涛,长我两岁,聊了几句之后,他就让我刮目相看。他说:“我来非洲之前,给自己定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要说一口流利英语、取得驾照、评副高职称、生一个孩子——后来全实现了。”
几年后,他的努力与优秀,让他当上了分公司副总。“我又制定了我的第二个五年计划,除了生二胎以外,其他的目标都是关于公司的发展。”
逐梦对于记者来说,是一项“职业福利”:在他人的故事中,感受生动的人生脚步。他的成功,有必然的理由:一方面是自己的努力;更重要的是,他有努力的平台和机会。
多年的采访工作,并非每个采访对象都如此充满向上的力量。而眼前的这个采访,让我心潮澎湃。在贫穷的非洲,随处可以比较出中国的进步,而一个强大的中国,不光是经济发展、硬件先进,更应该为每个人提供舞台,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次采访拍摄,我必须选在海边,因为除了广阔的大西洋,再也找不到更适合的场景来表现这样几个关键词:人生,理想,奋斗,远方。
作者/郭金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