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说你只是一堆信息的产物
——读《信息简史》
华勇
说实话,看这本书,我是被《时间简史》《人类简史》之类的书名带入坑的。当时我在书店已经坐了一个小时,桌边的拿铁都凉了,然后我翻开它,读了大约1/3的篇幅。
它有一个类似网红的书名《信息简史》,作者是美国科普大牛詹姆斯·格雷克。
事实上除了书名,它没有半点网红气质,内容极为宏大严谨,论述理性精准,观点更是电闪雷鸣般震撼,大破大立。
所以读《信息简史》,你应该有基本的科学素养和科学史观,当然还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简单来说,《信息简史》讲的是人类信息发展史,其实就是信息视角中的人类史。或者可以称之为一种历史。
这本书呈现了两个特别的意义:第一,回望,相当于换了个角度梳理了一遍人类史;第二,前瞻,明白了为什么作为一种信息工具的互联网,可以重塑人类文明的面目。
詹姆斯·格雷克笔下的这段历史出人意料地从非洲的鼓语讲起。非洲土著部落在尚未直接跨越到移动电话之前,曾用鼓声来传递讯息,但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呢?
同样,在埃斯库罗斯的戏剧中,阿伽门农的妻子克吕泰涅斯特拉在特洛伊城被攻陷的当天夜里就得到了消息,而她当时身处六百多公里之外的迈锡尼:“谁如此迅捷,能够将讯息这么快地带来?”
后续章节进而讲述了这段历史上几个影响深远的关键事件,包括文字的发明、罗伯特·考德里的第一本英语词典、查尔斯·巴贝奇的差分机与爱达.·拜伦的程序、沙普兄弟的信号塔与摩尔斯电码,发展到近代的图灵电子计算机,最后到当代的量子计算机,甚至在电话刚刚出现在北美时,詹姆斯·格雷克笔锋一转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好姑娘的声音啊,听起来那般甜美。”
当然,信息论之父克劳德·香农的身影几乎贯穿全书。1940年秋,克劳德·香农来到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进行为期一学年的博士后研究。研究院地处偏僻,这里原先是个农场,距离普林斯顿大学一英里。新建的主楼是幢红砖建筑,顶上矗立着钟楼和圆顶,四周则榆树环绕。在研究院约15名教授中,声望最大的是爱因斯坦,他的办公室在一层的背面,不过香农很少看到他出现。哥德尔是3月份到的,除了爱因斯坦之外,他几乎不和别人说话。
信息是物质、能量之外,第三根人类文明创世支柱。而人类自身,更是信息的产物。
按照信息学理论,生物学成为了一门研究讯息、指令和编码的信息科学。生物体中的所有细胞都是一个错综复杂的通信网络中的节点,它们一刻不停地传输和接受信息,不停地编码和解码。进化本身,正是生物体与环境之间持续不断的信息交换的具体表现。
换句话说,你和我,都只是一堆堆信息的产物。
由此出发,世界上几乎任何事物都可以用信息的方式量化,信息理论天才们甚至断言,整个宇宙都可以看作一台计算机——一台巨大的信息处理机器。
想一想,是不是很有道理?
这些思想理论的结晶对人类社会的影响,甚至对我们如何看待世界的观点都是颠覆性的。《信息简史》与其说是信息科技史,不如说是总结了一种世界观。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万事万物乃至宇宙大观都是由信息构成,那么当下的我们——每一个具体的信息生物体,又该如果与其它信息共处并获得幸福与自由呢?
今天每个人拿着一个硅基工具——手机、pad等个人终端,成天乐此不疲欲罢不能。
人类通过技术解决了移动效率,也达到了即时的通信效率,获得了空前的自由。但与此同时,我们无法忽视,这也带了人类意识上最大的挑战——信息过载。
相信使用智能手机的人都能体会,一天不看手机和信息端是什么感觉?沉没在文字影像的海洋里茫然和麻木的感觉也绝不陌生。现代文明社会,不抽烟喝酒的人多如牛毛,可是能在WiFi和手机齐备的环境下,抽身而去专注于自身思考的人却寥寥无几。
“这是富足的窘境,无疑也再次提醒了我们,信息不是知识,知识不是智慧。”
信息过载带来的信息疲劳、信息焦虑是我们遇到的新问题,我们很难再回到过去那种无邪淡然、缓慢从容的状态。
遗忘需要付出代价,选择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很多时候,信息遗忘和选择一样重要,甚至可以说是信息选择塑造了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实现无限的可能,我们太急于到达目的地,以至于忘了欣赏一路的风景。
如果我们用一个时间轴来观察,人类自有文字以来(主动信息)走到今天,瞬息万变。通俗来讲,同为信息体,但信息量级天差地别。
但是山没有变,河没有变,日月星辰没有变……嗯,不对,它们真的没有变吗?
万物互联互通。它们的信息无时无刻不在释放、传递和变化,没有谁可以阻挡。
2003年,詹姆斯·格雷克开始写作《信息简史》,七年后,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句子时,人类已经开启了大数据航海时代。
所以,詹姆斯·格雷克给原书写了个副标题:
一部历史,一个理论,一股洪流。